过了一段时间,我到鸽会买鸽药,由于平时也比较忙,通常办完事就匆匆离去,也没多少时间呆在鸽会。这次也一样,进了鸽会,看见有5、6个鸽友在聊天,我跟认识的打招呼,其中也包括T君。买了鸽药,我就走了,刚到门口,T君叫住了我,说:“趁现在有时间,你到我的鸽棚吧。” 我也明白他说的意思,就是叫我去拿小鸽子。于是,就跟他走了,连买的鸽药也忘了拿。 当时,我的心情有点激动,并为自己错怪了别人而内疚。 到来T君的鸽棚,从外表看,确实不同凡响:全不锈钢做的鸽棚造型别致、漂亮大气,连楼梯也是304的不锈钢啊!棚顶用太阳板盖的,既挡雨又透光;鸽棚的栏栅也是不锈钢,可见主人对鸽子的宠爱之心日月可鉴,无可挑剔。 可是,当T君推开鸽棚的大门的一霎那,眼前的一幕却令我口呆目瞪:一大群鸽子汹涌而来,铺天盖地扑向了我们,丝毫没有一点畏惧的神态。好在有栏栅挡着,鸽子只是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前面的鸽子被后面的挤得变了形而毫不理会。 躁动的鸽子带着渴望的眼神在告诉我:我们饥饿极了。 随着鸽子的躁动,扬起了一阵阵的灰尘和羽毛令人窒息。 地上到处是鸽粪和鸽蛋。 几只长满了水痘的雏鸽匍匐在地上,尾毛还没长出来就颤颤抖抖地在地上捡着鸽粪和泥土。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这样的一幅画面:非洲......连年灾荒......埃塞俄比亚......难民营......饿殍遍地......骨瘦如柴的幼儿含着母亲干瘪的乳房......而母亲已在饥饿中已经悄然去世......。 我的心堵得慌,对“铭血”的渴望已经荡然无存。 T君并不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或者,他已经习以为常。他翻出了一只雏鸽递给我,说:“鸽子是大了点,但是,还可以戴环的。你拿回去戴环吧。” 我接过来,手上的雏鸽已经有10来天了,扭曲变形的胸骨表明的它的营养差到了极点;被鸽粪裹紧的双腿和爪子表明了它的生存环境差到了极点。 我说;“这只鸽子还能戴环吗?” “用水洗一洗爪子,用肥皂擦一擦就可以戴啊,管他呢,硬套上去就行。” 我无语。 看我不太愿意要的神情,T君说:“这是靓鸽子啊!铅笔灰,好鸽子啊!” 随后,T君又翻出一只更小的雏鸽,说:“拿回去,看看有没保姆。没有也可以的,让它自己捡吃吧!” 10来天的鸽子自己拣吃?也许,在“难民营”里的鸽子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被生存的欲望逼迫的要捡吃了,而我家的鸽子20来天还没出窝呢。 T君盛意拳拳,却让我左右为难:不要吧,有负盛情;要吧,拿回去也是要淘汰的。 我转了话题说:“你先喂鸽子,这事不忙。” T君钻进鸽棚,舀了半瓢高粱撒在地上,鸽子埋头苦干,连高粱壳都没留下。几只大胆的鸽子飞到了T君的肩膀上和手臂上讨吃,有两只鸽子一头钻进瓢里寻觅剩下的饲料。 看着这情景,我忽然醒悟到:鸽子的亲和力应该是“饿”出来的。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就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也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T君东一瓢、西一瓢地撒着高粱和玉米,饲料撒在鸽粪上,随即被鸽子一扫而空。 我问道:“鸽子那么饿。你一天喂几次啊?” T君说:“就一次。” 我说:“小鸽子呢?” “也是,我没有把亲鸽分开喂的,每天一次就够了。” 我无语。 T君接着说;“现在,我没有长鸽子参赛,随便喂点就行,像这群鸽子每天5到6斤的饲料就足够。” 这整棚的鸽子有近300只啊,5到6斤饲料足够了吗?每只鸽子每天还不到0.2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