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走过缀着牛粪的泥泞小道,来到带队老农家门口,久别重逢自然兴奋不已。忙吩咐老婆烧些好菜(当地村民极是淳朴好客),转身拉我进家落座,茶水还未上,老农便急切地对我说: “你那两只鸽子没被张疤子偷吃!是让人给偷走了。你上次走后大约半年光景的一天下午它们回来了。还带回一群黑鸽子,至少有十多只,真是两只好鸽子!” 猛一听到“大鼻子”和“小媳妇”没死的消息,惊喜的让我全身颤抖,大脑近乎于一片空白,忙立身急问:“那后来呢?” 老农慢条斯理(真是急病人碰上个慢郎中,急死我啦)地答道:“你那两只鸽子落下就进笼了,其它的鸽子起起落落,左右盘绕,直到天快黑了才落在走廊过道上面的横梁处过夜。 几天后,又没看见了。可能又让人偷去了。” 听罢我黯然坐下。短短的几分钟里从极度欣喜到极度沮丧让我心里好似倒海翻江,久久难以平息。 菜摆上了桌面,酒也斟满,在主人频频的催促声中,我在心底发一声长叹后端起了酒杯。酒刚过三巡,便觉醉意(平常这点酒也就小菜一碟),只好匆匆告辞。 临别前,特意绕道知青点。我靠在墙角,仰望着鸽笼的进出口,思绪却随着寒风四处飘荡: “大鼻子”和“小媳妇”你们被迫离家半年其间,在他乡还过得还好吗?还习惯吗?我想过得一定不错,已经生儿育女,子孙满堂了。但一定过得很不习惯,因此你们一找着机会便携儿带女重返故乡。可以想象的到你们当时回家后的兴奋与喜悦。谁知天有不测,祸不单行,你们不得不又一次背井离乡。哦,我的 “大鼻子”和“小媳妇”啊,你们现在那里?知道我在想你们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身在何处,但我知道你们呆在陌生的鸽棚,每天都会注视着天空,随时准备腾空而出,重返故里。 几只野鸽子从头顶划过,夕阳已斜照,给凋零的田野铺盖上一层金色。夕阳下收工的农民在田埂上匆匆地走着,村里的炊烟一缕接一缕地升起,不知何处一曲牧笛响起,优美曲音断断续续地在寒风里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