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相当简单,拼凑了几盘蔬菜才勉强10菜一汤,但是在当年绝对称得上盛宴,勾得我们这帮做晚辈的谗虫大动。大家频频举杯,笑语连连,一年来的快乐、辛苦、泪水与思念在此时此刻交融了,过年就象一条无形的纽带,把亲情紧紧相连。午夜的鞭炮骤然响起,近处的、远处的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猛然想到该不会吓着“大鼻子”和“小媳妇”吧?但转念想起“大鼻子”和“小媳妇”已死,便自嘲地笑了。此后心情一直不爽,假期还未过完便匆匆返回单位。 我所属单位工作性质是搞区域地质添图的,全省范围内四处奔波。每到一处去养鸽人家看看,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并且对鸽子特敏感,很远就能辩出是鸽子。一旦有鸽子头顶飞过,我必抬头,从此我开始相信“第六感应”之说。 不觉1979年春节又到了,但已少了去年的那种兴奋。回到家里,兄弟姐妹的问候,父母的慈爱多少感到一些欢悦。年后几天我为去不去知青点犹豫再三,最后决定去一趟,一来毕竟在那里度过了两年最美好的少年时光;二来去探望一下当年的带队老农,权当又一次故地重游吧。 次日到知青点,只见人比去年更少了,当年门前种下的树木因受残冻的肆虐已是光秃突的了,一只母鸡呼唤着雏鸡在稻草堆旁低头觅食,东头一扇未栓牢的门被风吹着,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愈发显得凄凉。唯有屋后小山上的几株松树顽强地伸展着绿色,透露出些许生机。伫立良久,渐感寒意,转身朝老农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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