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最揪心的两件事 - 何鸿远的网络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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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 14: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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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中最揪心的两件事 作者：何鸿远

　　　　　　　　　第一件事
　　　提到养鸽子的事还得从头说起，解放后，父亲从国民党部队回地方，顺便从部队带回了一对鸽子，是打日本鬼子时从战场中缴获的战利品，那年我七岁，第一次看见的洋鸽子觉我覚得很漂亮，于是，就把它与家里的一对观赏鸽一起养了下来，我也从此走上了养鸽之路70年。鸽子不到一个月也就产蛋了，看着小精灵的成长过程，那就是爱鸽人的其乐无穷，天下鸽友都有同感。
　　　当鸽子廿天后万万没想到它们弃子而逃再没有回了，我痛苦不堪忍受，时儿伤心地哭着，胸囗感觉有点隐隐作痛，悲伤至极。为了我的快乐，母亲用米饭把它养大了，从而磨平了我十分痛苦的伤口。雏鸽刚满月后随家里的观赏鸽一起飞，洋鸽子飞得很高、很远，与观赏相比格外聪明一些，于是，我就慢慢地嫌弃观赏鸽了。
　　　从此，我的鸽子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快乐养鸽生活过得很快，转眼到了1966年冬天的那天晚上，天气很冷，父亲被打成反革命抓走，是因为他所在的部队性质是国民党的直属部队，所以……。那天、那晚，我感觉捆绑父亲的绳子捆绑的很紧，不能动弹，连推带拖拉上了解放牌的货车，我咬紧牙关没有哭，只是嘴唇咬破裂而出血。冬天的寒冷、幼小的心灵经不起此情此景的伤害，那晚的风，那晚的雨加雪，父亲来不及穿棉袄，肯定是寒冷、饥饿伴着他在监狱度过了悲惨的第一夜。
　　　父亲被抓走了，母亲忙着把父亲的证件全部烧了，我只看了一个小红本很难烧透，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巜黄埔军校毕业证书》。从此，我们和母亲一起过着很压抑的生活。我在读小学的时候经常被同学或高年级的同学拳打脚踢，衣服踢脏了我只对母亲说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依然没有哭过。
　　　　　　　　　　　纸是包不住火的
　　有一天，我被同学追打到家门口正好母亲下班，同学们打完后还边跑边骂道：“四类分子的狗崽子”！母亲很气愤，举起右手准备打我，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你不还手？我只是严肃认真地说：我不想给您惹麻烦，不想让母亲压力太大。母亲不仅没有打我，她哭了，我没有哭。父亲分别我已十年不曾见过、也不准见。到了1976年夏季的第一天，父亲所在的单位领导和红卫兵召开了批斗会，别人都说看到了我的父亲被捆绑在单位大门口的树上。我和母亲准备好了凉白开水，激动、紧张、悲伤、痛苦的情绪都有，因为很多年不知父亲的死活了，谁都想有自己的爸爸。現场，红卫兵拉着绳子围了一大圈不让我们靠近，看热闹的人水泄不通，母亲流着眼泪，远远地看着……
　　我只好尽量靠近红卫兵，在另一处地方唱着革命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红卫兵才让我送上凉白开水给父亲喝，昔日的父亲杀曰本鬼子拼刺刀不眨眼，今天的父亲戴的帽子有两米还高，任凭他们嘲笑，父亲不敢抬头，父亲从不流泪，我只知道我的好父亲是军人。当父亲低着头喝水的时候我才发现，脖子上流血了，脖子上用铜线挂着湘潭电缆厂的铜排‘80斤左右’三块。我看见了、看清了，我没哭，我怕父亲心里难受，我更没敢告诉母亲，怕母亲难过。当我的泪水不自禁的即将涌出来的时候我赶紧转过头走了，这是我我不敢面对、也不愿接受的事实。我只记得父亲说过的话，军人的儿子是不能流泪的，于是，我即将流出的眼泪又回去了。
　　　同年，我最大的哥哥结婚了，因出身、家庭成分不好，快30岁的哥哥很难找到对象，只好找了一位农村的姑娘为伴，我们家一穷二白，他们结婚，唯一能赠的就是父亲在打扫战场上带回来的一床日本鬼子的军被单，母亲，亲手为儿媳妇缝了一件秋衣，剩下来一块面料留到至今已有七十多年了，请看图片〈日本鬼子被单〉。也许是文化革命快结束了，父亲在监狱表现良好，且博学多文，写得一手好毛筆字，读英语识日本文字，他与监狱的管理人员关系不错，哥哥在结婚之前的那几天里，为参加长子的婚礼，父亲通过关系偷偷的回来了，白天躲起来，晚上为大哥哥办婚礼的大事，当时是绝对保密的，我们家的亲戚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白天躲在我的鸽舍里看书，我还是在第二天喂鸽子的时候才知道的。久别重逢，我第一次感觉到有父亲的孩子真的很幸福，我虽然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很激动，兴奋无比，但我依然没有流泪。
　　老父亲于1978年从监狱回单位已经60岁，因为没有评反不批准退休，在单位烧生活用水锅炉，到1988年才彻底评反后办理退休已经是70岁了。只可惜回家不久，在部队与曰本鬼子拼剌刀留下的老伤复发，致使在后来的日子里不能自理了，我每次帮父亲洗澡时都不小心地触摸到了腹部内脏的弹片，我依然没有流过泪，我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是中国军人的儿子。
　　　父亲96岁时最后临终之前只说了一句话：可惜没有看到台湾解放。
　　　　　　　　　　　　　第二件事
　　　那就是我自己做了爷爷的时候，我很高兴，我们全家倾尽全力把爱都赠给了孙女——甜茶宝宝，提到我的甜茶宝宝，我真的是要感谢天感谢地，她聪明又机灵、可爱及了，她刚刚出生的那天，我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亲人。
　　　在产房的门口签字的时候她哇哇的大哭，我是她第一握手的亲人，触摸到我的手时她的哭声立杆见影地停止了，多么可爱的甜茶宝宝啊！
　　　签字后我是第一抱她的亲人，她眯着眼睛躺在我的怀中笑了，笑得很甜，温暖了我的心。
　　　出院后回到家里，我每天抱着她吹口琴，我是第一个让她快乐地听到了儿童音乐的人。
　　　半岁的那天起，我是第一个教她学会了做怪脸的人。
　　　甜茶宝贝第八个月的时候我是她第一个亲吻我的亲人，甜茶宝宝太可爱了。我容不得家里任何人讲甜茶宝宝的坏话，我也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人。所有的故事让我感觉到甜茶宝贝的到来，对于我来说是仙女下凡了。
　　　记忆犹新的就是有一天，我的孙女甜茶宝宝隔奶「断奶」，女儿抱她回自己的，我真有点舍不得让她离开我，女儿执意不听。关门一响，我的心蹦蹦地跳，我吃下了降压降脂的药不能见效，又喝了一大杯凉白开，心里依然是丢了东西似的难受，只好站在阳台上一口气抽了半包烟。此时，天已经黑了，老婆对我说：你不要念她，她会哭的，这是心灵的感应。随后，远处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声，我的心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的心似乎有人用手伸进去了在乱抓的感觉，随后也有母亲哺乳婴儿奶胀痛的感觉，真的难受，这是我做父亲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是否宝宝又回来了？于是，我强忍着眼泪，我借溜狗的理由下楼了，围绕小区走了十圈，依然不见宝宝的影子，心里更是难受，我只好走进小区的地下室，里面人少，在一个角落处，我放声大哭了一场。那晚的寒风刺骨，不知道宝宝受凉了没有，你可要听话。那晚的下半夜下雪了，不知道宝宝的被子盖好了没有，这就是我最难忘的两件揪心事。　目前，只有鸽子与我不离不弃，每天快乐地家飞，快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