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想看看中信网最早的日记是哪位仁兄的,无意中发现了几篇不错的文章,注册的名字是“拾羽者”,好像是版主放上去的,借来与大家分享,还望版主与作者见谅,不要说在下侵犯网络版权。(-: 喂鸽记
作者:李静
老公出差去北京,临行前交给我两项任务:一是管好调皮的儿子,二是照顾好他的宝贝鸽子 。虽然一个人带孩子有点累,但已是习以为常,没有什么担忧,可是爬梯子到六楼平台去喂鸽子还确实让我为难,想想为了老公在外能安心工作,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老公见状,喜出望外,趁热打铁,及时灌了我一脑子的鸽经,并信誓旦旦保证,如此支持他的养鸽事业,以后家务活他全包了。
经不住这番承诺和鼓劲,我顿时信心倍增,下午下班后急匆匆赶回家,戴好帽子,穿好工作服,披挂上阵。我先放稳梯子,然后逐级攀登,没费多大劲便爬到梯子中央,可是这天窗口犹如井口一般,要想爬上去,两臂须用力往上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楼顶,站在平台上,望着天空中翱翔的鸽子,我的心仿佛也随着鸽子在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时大部分鸽子已经降落到鸽棚顶部 ,天空中还有几只鸽子在低空盘旋,迟迟不敢降落。有几只胆小的,远远地站在太阳能热水器上,歪着脑袋瞅着我这不速之客,不敢靠近。天近黄昏,我打开鸽门,先给种鸽和雏鸽开了小灶,然后将赛鸽棚食槽添满粮食。这时候饿了一天的鸽子急匆匆争先恐后钻了近来,毫不客气地啄起食来。一切按老公交代的去干,几天下来我便熟练了,鸽子也不再惧怕我,似乎适应了我,把我当成了它们的主人。
一周后老公出差回来,看到鸽子与我混熟了,非常高兴,说感谢我这些天照顾他的宝贝鸽子,今后若再出差,还请我喂鸽子。我想,不用你请我,我早已喜欢上这群小家伙们了。
(摘自中信网
http://www.chinaxinge.com/diary/show_diary.asp?id=2)
"小吴淞"的故事
作者:朱磊
这是一个发生在8年前的真实故事。94年因工作的原因我曾在“连云港”这个环境优美的小城市里居住4年,惬意清闲的工作使我又“经营”起养鸽这个老本行。
一年的时间我的鸽群已经发展到了20多只,并且加入了附近的一个小鸽协参加活动,听协会的朋友说每年的5、6月总能裹到上海放北京的过路鸽,用这批鸽子和从码头上带来的外血鸽配对子代的成绩都不错,后来据我调查确实不少鸽友手上有上海这路鸽子看外型大多象是吴淞鸟。
95年仲夏的一天,一羽垃圾瓦灰带白眉、砂眼、小鼻瘤、雌、带上海足环信鸽误入我棚看外型极象吴淞鸟,鸽友们看了说是吴淞系,从印章上分析应该是放北京的过路鸽,王姓的鸽友提出把他的“日本鸟”借用与我,其实当时我本想明天一早就把她放掉,可是私心作怪,加上王姓鸽友难得一见的慷慨,自我安慰的打算等抱两窝小雏再放这位“小吴淞”回家也不失君子风范。
“金不换”被王姓鸽友要走了,第二窝小雏刚出壳缠在小吴淞翅膀上的胶布(当时没有种鸽棚借来配种的鸽子只能用胶布缠住主羽)可能因为下雨失去粘性的原因竟掉了下来:完了,我想肯定走了,可是到了换窝的时候她不知从哪儿回来了我心中一阵惊喜,恐怕是胶布质量的原因后来又粘了几次掉了几次,直到又要抱第三窝的时候王姓的鸽友捉回了“日本”去赶别的上海鸽配对了,小吴淞自己坚持哺喂小雏近20天后就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中。
一年后,也是仲夏之时,小吴淞留下的后代在当地飞出了不错的成绩,王姓鸽友一直埋怨我放走了小吴淞,我也有点后悔当时太“君子”了。一日傍晚我正给鸽子喂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呼的从天上掉下一只信鸽重重地摔在地上,垃圾灰、白眉、小鼻瘤这不正是小吴淞吗?她的嘴里向外吐着绿水我一闻一股恶臭,肯定是中毒了,据我的经验这种重病号用阿托品解毒是来不及的,眼下只有用洗嗉馕试试,至于她是怎么来的我根本没往上面想。
经过精心照料,一个月后小吴淞完全恢复了正常伙在鸽群里嬉戏 ,这时我才通过她翅膀上的印章得知她今年又参加了上海放北京的竞翔,一定是路上下来打野误食农药才到我这里求救的,这次我没有用胶布缠住她反尔每次喂食她主动和我接近,大概是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感谢吧,就这样个星期后小吴淞直冲云霄只给我留下淡淡的失落。
转眼又过了一年,这一年对我来说过的那么平淡。得到通知要我秋天时离开这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地方,那时这里会来另外一个同志接替我的工作。我盘算着等赛完这个春季就把所有的鸽子送给王姓鸽友。一个傍晚一只熟悉又陌生的信鸽静静的飞入鸽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小吴淞,我轻轻的捧起她:你怎么来了,今年上海的赛线不是改放西线了吗?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你饿了吗?你老喽,休息一下赶快回去吧,你的主人期盼着你早日归巢哩……。第二天一早,打开棚门,鸽儿们直冲云霄在天空中久久的盘旋、盘旋,突然一只鸽子离开鸽群向西飞去直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秋天终于到了,王姓鸽友笑眯眯的用两个大纸箱装走了所有的鸽子,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棚和散落在地上的几粒没吃完的玉米,往日鸽子们嬉戏的天空和地面只能到脑海里去寻觅了,还有最令我担心的小吴淞明年她还会来吗?要是来了谁会给她准备食物呢?
后来我曾好多次打电话到连云港询问接替我原来工作的那位同志是否看见过一只灰鸽子,回答是没看见,也没注意过,由于房屋改造原来盖鸽棚的那个地方碍事所以拆了。
江苏 东海 图书馆 朱磊
(摘自中信网
http://www.chinaxinge.com/diary/show_diary.asp?id=6)
消失的鸽群
作者:胡迅雷
傍晚时分,邻居老刘总要放飞他的鸽群。
从摩天高楼的落地长窗向下俯视,一群灰鸽迎着阳光快乐地翻飞,绝对是都市一道亮丽的风景。鸽群不断变换队形,时而一分为二,时而汇二成一。忽而,它们振翅奋飞,你追我赶,翼下白羽闪闪;忽而又轻盈、敏捷地回旋,在蓝天下划出优美的弧线。阳光晴明如水。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低飞高翔,活像一群花样滑冰健儿,在无形的冰池里飘然戏耍。
打这一天起,老刘鸽群里少了6羽鸽子。这一天,是超远程放飞的集鸽日。
选送的6羽鸽子,都是鸽群里的佼佼者。一节满载190只扁方形竹鸽笼、4525羽参赛鸽的车皮,挂上西去的列车。老刘记得,38年前,锣鼓喧天,列车也曾把他和数以万计支疆青年,送到天山脚下。
放飞在夏至的次日。清晨6点半。新疆鄯善车站月台。司放长一声令下,4525羽鸽子扑棱棱冲出鸽笼。这瞬间,被相机捕捉定格下来。庞大的鸽群如云朵朝东南方飞去。一两分钟后,从人们的视野消失,同时把悬念留给每个人。
看到这张鸽群出征的照片,是在老刘家。照片中,天色刚亮,大地还灰蒙蒙一片。黑压压的鸽群,拔地而起,遮天蔽日,蔚为壮观。老刘兴冲冲说,鸽群定向准确,天气状况理想,尤其距鄯善80公里、常年飞砂走石的“风口”当日无风。我问:你的鸽子能飞回来吗?至少一羽,一定能。口气斩钉截铁。
依然天天放飞鸽子,老刘的眼圈却常常发黑。一次,他喃喃对我说:鄯善,我去过;在吐鲁番东边,距上海空中直线距离3035公里。鄯善之外,便是沙漠。鸽子最大的敌人是干渴。三天不吃食,尚能坚持,喝不到水,很难冲出这死亡地带。停一会,又若有所思地说,幸好,当天有雨,常年难得的小雨……
悬悬而望,老刘愈加寡言少语。沙漠戈壁,荒山野岭,老鹰,野猫,猎枪,种种危险都令他牵挂。那天,想调剂一下气氛,我笑着问他,假如你的鸽子飞得冠军,会拍卖它吗?不!决不卖!他脸色骤变。我要为它养老,送终。说着竟掩面而泣。我大感震惊。对着老刘抽动的肩背,不知如何是好。
在漫漫18昼夜的焦虑等待之后,那天晚后,养鸽人奔走相告:一羽淡雨点黄眼雄鸽,已于傍晚时分第一个归巢。据说,“淡雨点”刚入棚时,满身泥斑,十分消瘦,疲惫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这就是信鸽的命运。老刘心疼地叹口气。我则惊叹小小鸽子生命力的顽强,以及它面对生死经历的不动声色!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鸽友的参赛鸽归来。进入溽暑8月了,老刘的6羽鸽子仍杳无音信。深夜,刘家鸽舍前,总有一个人影,蹲坐着,烟头明灭;凌晨,也常见老刘手扶鸽舍,面向西北,默然凝望,剪影印在微明的天幕上。
“淡雨点”回家两个月了。其间一共只有36羽赛鸽归巢,占全部参赛鸽不到千分之八。绝大多数鸽子,飞失在三千多公里沿线。包括老刘的6羽。
那一天,在老刘家,又见到那张鸽群出征时拍的照片。窗外,雷声隆隆。滂沱大雨,痛快地冲洗着郁积了一个夏天的闷热。凝视照片上腾空而起的鸽群,不禁思绪万千。当初这4525羽鸽子,以及它们的主人,明白面临的将是一场生离死别吗?从此关山万重,鸽群中的绝大多数,将告别都市,告别它们的主人;而绝大多数养鸽人,也将失去他们心爱的鸽子。现在,这几千鸽子的命运如何?有多少已葬身异乡?有多少被沿途的人们收养?又有多少还挣扎在回飞的途中?如果有一天,终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昔日的鸽舍,还会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吗?它们不言无语,谁能了解它们生命的悲壮?……假如说,生命的过程,犹如一次超远程放飞,那么,充满灵性的小鸽子,是以无畏的翅膀将生命的意义写在了蓝天。
此后,每当我透过摩天高楼的落地长窗,观赏晴空下悠然翻飞的鸽群,就不禁会深深怀念另一群鸽子,一大群勇敢远征而再没有回到故乡的鸽子。
(摘自中信网
http://www.chinaxinge.com/diary/show_diary.asp?id=8)